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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88-敘利亞改土歸流

 

作者:貓斯圖

 製圖:孫綠/ 編輯:棉花

 

 

伊斯蘭國 ”已經覆滅,敘利亞卻戰火再燃。

 

在敘利亞,政府軍庫爾德人反政府軍美國人俄羅斯人土耳其人都有駐軍,每一支力量都有自己的算計,甚至大打出手,讓這個剛剛緩過氣來的國家徹底活在了權力的夾縫中。在這樣動蕩的地區,人口幾乎只有淨流失,亂局似乎永無寧日。

 

今天的文章,就一起來看看敘利亞國家的重建面臨著怎樣的挑戰。

 

 

2011-2014敘利亞經歷了什麼?

2014-2018恐更加黯淡

 

 

 

拉卡:被隔離的都會

 

 

在敘利亞各地的城市裡,由於多年的戰爭已經嚴重破壞了這些地區的基礎建設和城市管理基礎,城市作為地區中心的價值已經大大下降。如果從社會結構的角度來看,敘利亞的城市地區其實出現了罕見的劇烈逆城市化,人員和資源被迫大量流向了農村地區和域外,而且無法回流

 

敘利亞主要城市

 

 

我們以“伊斯蘭國”曾經的象徵性“首都”拉卡為例。

 

這座城市曾經是北敘利亞的中心性城市,在戰前擁有22萬人口 ——對於中東來說這樣規模的城市已經相當令人艷羨了。

 

曾經的拉卡

 

 

在敘利亞,部落認同感是維持社會運轉的精神基礎。想要對地方進行有效的治理和控制,中央政府就必須拉攏足夠的部落支持。拉卡的現實狀況正是這樣的。戰前,大馬士革中央政府非常重視拉卡的城市治理主導權,選拔了大量來自拉卡的部落精英進入中央政府的管理層。

 

一個複雜的國家

(敘利亞宗教分佈)

 

 

阿薩德總統和這些高層有著密切的私人關係,他們的個人利益和中央政府的興衰也深深綁定。通過留在拉卡的親友、故舊,大馬士革影響著拉卡的政策走向拉卡的城市運轉前景因此變得非常好猜測:只要根據中央的政策導向猜測即可。

 

阿薩德家族能長期統治複雜的敘利亞

總歸有辦法和合理性所在

 

 

然而戰後,這種簡單的預測方式失效了。由於恐怖分子對拉卡的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清洗,大量城內的中產階級不是被殺就是被迫離開了家園。留在中央政府的部落精英發現很難聯繫上中層的老朋友,而他們對底層民眾又並不熟悉。拉卡的城市管理於是和中央政府脫鉤了

 

寶貴的中層幹部損失殆盡...

 

 

填補權力空白的,是庫爾德人

 

去年攻下拉卡的,正是庫爾德武裝“ 敘利亞民主力量(SDF) ”。在拉卡周圍仍然有零星恐怖分子、城內的排雷建設工作尚未完成的時候,軍政府管治是這裡的常態。在如今戰事啟動,域外大國赤膊上陣的情況下,軍政府的管制只會更深入。

 

SDF的軍隊

 

 

軍政府控制下,這座大城市不僅和周邊城市斷絕了聯繫,還會成為幼發拉底河沿岸的前線,對人口的吸引力幾乎為零。

 

現在拉卡是庫爾德控制的

 

 

庫爾德人阿拉伯人在敘利亞長久以來的矛盾,也讓逃離的阿拉伯人擔心回到家園會不會受到軍政府的報復。目前已經出現了一些各地庫爾德武裝人員因為早年間的家仇,報復阿拉伯人市民的事件,當然令人很擔心。

 

庫爾德軍事權力對拉卡的控制,讓難民難以下決心回家。拉卡的中產階級和行政隊伍要想恢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收穫ISIS首都拉卡的庫爾德

幾乎形成與政府軍“劃江而治”的局面

 

 

 

代爾祖爾:權力群島

 

 

被庫爾德人控制的城市影響了拉卡對外逃難民的吸引力,那其他城市會不會好一些呢?

 

被各方勢力聯合解放的敘利亞東部城市代爾祖爾就是這一類城市的典型代表。

 

曾經的代爾祖爾

 

 

代爾祖爾是一座面積很大的城市,比北京大一倍,人口非常分散,城市的經濟中心也不止一個

 

代爾祖爾市周圍的地區可以被分為四個板塊:東部的Rif Sharqi、西部的Rif Gharbi、北部的Jazira和南部的Shamia。這四個板塊中居住的居民在民族、宗教、部落、政治訴求上各有不同,是一座非常割裂的城市城市的市政議題,一般由這些區域各自的代表協調,自治性很強

 

代爾祖爾省確實很大

但是宜居土地並不多

(沙漠部落太多數不清?)

 

 

由於幼發拉底河穿城而過以及優秀的基礎建設,這裡曾經的商業條件很好,商人階級非常強勢。大馬士革的中央政府對代爾祖爾的控制,主要是通過和商人的一些政商合作

 

但是商人和官員畢竟是兩種群體,在正常情況下一座商業氣息濃厚的城市是很難被中央政府完全控制的。所以敘利亞政府一直想通過城市被恐怖分子清洗的機會,從代爾祖爾的中間階層那裡搶奪城市控制權這就有點像中國封建王朝晚期的改土歸流行動,用中央直派的官員替換有當地話事權的部落長老,以增強控制力。

 

敘利亞政府軍車輛停在代爾祖爾

 

 

所以其實,敘利亞政府軍並不希望那些流散在外的城市精英回到城市當中。不僅如此,連留守在城市內的市民也感到了來自政府軍的不友善。有調查顯示,部分代爾祖爾政府軍解放區的市民,正在悄悄溜到庫爾德人佔領區避難。

 

這條曾經的經濟動脈-幼發拉底

會不會淪為一條事實上的界河?

 

 

這就引出了另一個問題:代爾祖爾並不是一座由單一勢力控制的城市當地居民喜歡講一句玩笑話:“燒一壺熱水的工夫你出去兜一圈,就能看見政府軍、美軍、俄軍、土軍和庫爾德軍。”城市控制權的鬥爭之複雜可見一斑。

 

代爾祖爾被各方勢力分割控制

圖為俄羅斯特種部隊在代爾祖爾

 

 

所有參加了代爾祖爾光復運動的勢力,都希望能夠在這座城市分到更大的一杯羹,不斷擴張著自己的控制範圍。隨著解放時間越來越長,各個勢力的控制區開始接壤,並且產生了激烈的局部衝突面積過大的代爾祖爾早就已經不止是一座城市,而是被各方勢力切割的幾個控制島拼接而成。

 

當年代爾祖爾被ISIS團團包圍的時候

反而是這個城市各派最為團結之時

 

 

在這些控制島的邊緣地帶,在戰事已經點燃的情況下,已經成為了這個國家的高危地帶對於平民來說,這樣的局面並不能讓人放心。已經流落到土耳其乃至歐盟的難民,當然也就不願意回到仍然爭端四起的家鄉。

 

 

 

接收不到足夠的回流難民,城市的經濟發展也就很難得到新的增長,各方會越發陷入在有限的資源泥潭內爭奪的局面。這時候爭奪的資源,已經不是人的勞動力,而是更大的土地對土地爭奪的依賴,會進一步阻止人才回流,最終致使代爾祖爾長年處於無法恢復的窘境。

 

處在戰亂之中的代爾祖爾

 

 

 

如何招攬人才

 

 

正是因為敘利亞國內的矛盾過於復雜,各個被解放城市的人口組成、經濟作用、軍事價值又各不一樣,使得這個國家的複興工作需要大量細緻而大膽的努力指望 “伊斯蘭國”的覆滅就帶來人口回流是不現實的。

 

在敘利亞各地城市的重建過程中,會誕生一些新的領導人物和精英階層。他們的出現,正是為了填補原有精英階層留下的空白。

 

但是無論是由軍政府自上而下地欽定,還是由民眾從現有的人群中自下而上地選舉,這些人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精英分子被指定的領導沒有群眾基礎,缺乏代表民意的資格;民眾自選的群體缺乏執政經驗,而且非常害怕失去自己的位置。

 

他們都並不歡迎舊精英的回歸

 

舊精英回來連家都找不到

 

 

被打斷的部落政治聯繫管道、庫爾德人和阿拉伯人長期的敵視、各方背靠武裝勢力的對峙、鳩占鵲巢的偽精英,這一切都讓離散在外的敘利亞難民沒有回家的慾望。

 

一個合理的解決思路應該是一方面承認已經出現的庫爾德強大勢力,一方面緩解庫爾德地方政府和民眾之間對峙情緒,以瓦解庫爾德人和反對派之間脆弱的聯盟

 

庫爾德失去反對派尚能劃江而治

反對派失去庫爾德還剩什麼...

美國的導彈麼

 

 

庫爾德武裝已經形成氣候,而且背後擁有西方勢力的支持,一時間消滅並不現實。與其圍剿,敘利亞政府不如藉著共同消滅“伊斯蘭國”的情誼招安這批軍隊,並將其人員納入中央政府的執政團隊。在長期攻城掠地的過程中,庫爾德干部們很清楚如何在極限狀態下發展城市,對大馬士革政府具有巨大的價值。

 

假如敘利亞政府承認並接納庫爾德勢力

蘇丹表示..

 

 

於此同時,對地方的控制應該設法盡量回到過去的狀態之中,鼓勵技術人才盡快回家這些人不僅是連接中央政府和地方民眾的紐帶,更是城市經濟發展的核心要素。

 

要做到這一點,阿薩德政府最明智的做法顯然是釋放部分權力,向庫爾德人示好。考慮到難民回歸、城市復興之後,這些回歸者未來對阿薩德政府的感恩支持之心,這種權力下放是值得的。受脅迫於域外大國的這位醫生,又能做什麼呢?

 

棋手和棋子很多

棋盤快被用壞了

 

 

 

 

 

後恐怖主義時代,敘利亞的國家權力仍然陷於虛空,一度並肩作戰對抗恐怖勢力的各方矛盾甚至已經被擺上檯面激烈的爭端抵消了難民對家鄉的思念,沒有人會想回到這樣的是非之地。只有真正意義上的穩定,才能聚攏人才,維持一個地區的繁榮。

 

豐田表示,無論敘利亞內戰還要打多久

自己或將是最大贏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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